太史公曰: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
大汉朝,沛县。
红漆漆的叉,银铮铮的斧,黄橙橙的瓜,明晃晃的刀枪剑戟……
黄泥铺了地,再洒上了水,金光大道通天阙!
(只可惜哟,莫得那长长的红地毯!)
一帮奇装异服的家伙,拿着些不寻常的器仗。青一色的大白马,莫得一个杂毛股。亮堂堂的一顶大黄伞,前边儿一溜儿小帅哥,后边厢美娇娘团团绕……
一瞧那老儿下了车,一众人慌忙伏下地。老家伙觑得人如无物,众乡老战兢兢磕头忙。老东西假模假式,探身伸手作扶状。
人群里一人耐不住,这厮可是个愣头青。猛可里抬头睇一睇,一瞅那老儿怪模样,一股无名火往上冲!
刘三儿,莫以为换了身马甲,俺就认不出来了!
就算骨头化成灰,还是那副猥琐相!
你小子在俺家里住,也曾替俺喂牛切草、锄田坝地。游手好闲,贪酒耍钱,时不时输得溜光光,零支了钱粮无重数。那些年俺爹查账簿,每回擦屁股直冒汗。
只念着你刘三儿,还算豪爽讲义气。那年你朝县里去,被褥钱粮全靠俺。眼泪汪汪把手握,一块干饼掰两半。而今还君半块饼,他年依此为凭据。
苟富贵无相忘!文绉绉当俺不识字?
凭啥改了姓、更了名、唤作汉高祖?
跪得俺两腿麻酥酥!饿得前胸贴后背!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俺就唤作牛市儿!
刘三儿瞟了他一眼,低声吩咐了几句。几个大汉匆匆来,叉起这愣头青往里去。
来到一座大屋中,抬眼只见一老奴。
尖声尖叫:陛下有旨!
大汉们手上一使劲,牛市儿两眼冒金星。
诏曰:朕少时,曾获牛市儿半张饼,今当万倍赠之。着即予之,不得有误。钦此!
顷之,面饼满屋,清香扑鼻。
那老奴恶狠狠地道:
限尔一日之内,全部食尽!否则!哼哼!
愣头青大惊失色,这、这是哪跟哪儿呀!
噗嗤……
正当此时,忽然间一声轻笑。俄尔,狂风大作,飞沙走石,众人皆闭目藏匿……
俄顷,风过无痕。急急察看时,那愣头青杳无踪影。一伙人面面相觑,作声不得。
……
作了老半天,汉高祖有点儿累了。靠在一女子腿上,闭目小憩。
忽感一股凉风袭来,睁眼看去。只见一老媪携一白衣少年郎,站立在不远处,笑嘻嘻看着自己。
“刘三儿,还记得老身么?”
刘三儿有些儿迷糊,茫然道:“汝何人也?”
老妪拂然不悦,嗔道:“那年芒砀山中,你打杀了小儿。当初可是说好了,以青城山与白帝城补偿老身。莫非想赖账不成!”
刘三儿猛然醒悟过来,讪讪地道:“哪儿能呢?男子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
“甭废话,大印拿来!”老妇人不耐烦地打断了。
不一会儿,老母捧着当年的那块破布。看着红彤彤的印迹,眉花眼笑,躬身一礼。
“多谢陛下厚赐!”
一声轻笑,踪影不见。
……
泰山之巅,一处石台上。
小白茫然道:“大兄,真滴成啦!俺有点儿晕!”
“多大点事儿!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俺们潜伏了辣么多年,也该获利了结嘛!”小青笑嘻嘻地道,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那,俺们来泰山干啥呀?”
“笨!刘三儿的下一站就是:封禅!届时天地共鸣,灵雨如潮,正是俺们突破的好机会嘛!”
悯牛市儿
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
家有万张饼,牛市儿撑死。
呜呼哀哉!
安全第一,平安是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