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价的溯源:致敬中国劳动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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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主题要从一个一直以来都存在的争议说起。很多人都说人民币购买力比美元差,贬值速度快。但这个观点是不够客观的,实际情况还是取决于购买的对象是什么。

一、中美间物价各有优势

我们以中国和美国不同类型商品价格作为对比,并以目前的7.05作为汇率参考。

如果购买的对象是食品原料(如猪肉、牛肉、鸡肉、水果、面包)、能源(汽油、柴油)、汽车等,705人民币不如100美元耐用;

如果购买的对象是非名牌的普通服装、鞋帽,705人民币和100美元购买力相差不大,因为这些服装本来大部分就是中国制造;

如果购买的对象是人力相关性比较大的商品或服务,如快递、理发、按摩、快餐等,705人民币的购买力高过100美元。

另外,国际上衡量货币购买力还有一个BigMac指数,即以麦当劳的巨无霸汉堡作为参考,如果这样算,705人民币比100美元还要耐用约50%(这种耐用的来源不是中国汉堡的原材料,而是中国汉堡生产和烹制环节更低的人力成本)。

下面我们来看几个案例:

(1)汽车

全新保时捷卡宴在美国的起价为6.68万美元,在中国则为91.3万人民币,前者的价格对于中国富人而言简直是白菜价,这也是为什么很多中国新移民登陆美国后就买豪车的原因,因为觉得不买白不买(但一段时间后,大多数人还是会逐渐感觉到普通日系车的好处)。

保时捷美国官网 - 卡宴信息

保时捷中国官网 - 卡宴信息

(2)早餐

今年六月份时,我从老家(某中东部二线城市)前往美国洛杉矶,正好连续两顿早餐都是在外面吃的,碰巧还都用手机拍了照片,第一顿在中国吃的是拌米粉+鸡蛋肉饼汤,价格7人民币;后来在洛杉矶卫星城奇诺岗吃的是肉包+油条+豆浆,价格是6.36美元。

中国二线城市闹市区早餐 - 7人民币

美国中式早餐 - 6.36美元

对我来说,中国早餐比美国早餐好吃多了,有肉还有蛋,但价格便宜得多。要知道,中国的粮食价格并不比美国便宜,但成品价格更低,还是因为人力成本更低。

(3)交通成本

总体来说,除飞机票外,中国交通方面的性价比具有一定优势,比如地铁,北京地铁票价规定 : 6公里(含)内3元;6-12公里(含)4元;12-22公里(含)5元;22-32公里(含)6元;32公里以上部分,每增加1元可乘坐20公里;而作为对比,纽约地铁无论远近都是2.75美元一趟(合19.4人民币一趟,但纽约地铁坐得越远越划算)

再看中长距离的交通,广州至长沙直线距离大约550公里,单程高铁二等座票价为314元;纽约至水牛城的直线距离大约470公里,单程的灰狗巴士票价在60美元上下(合423人民币),而灰狗巴士的体验相比高铁来说差远了。

又以出租车和网络约车为例,从纽约肯尼迪机场打车至曼哈顿中城(直线距离约21公里)大约需要75美元(合529人民币),Uber大约需要40美元(合282人民币);而从首都国际机场到王府井(直线距离24公里),打车和滴滴快车价格大概都在110元左右。中国汽车价格、用车成本都高于美国,出租车和网约车的低价格依然是来自于更低的人力成本。

根据数据显示,纽约的Uber司机平均税前年收入为80839美元

(4)房价

房子可能是大多数人一辈子最大的一笔支出,中国房价相比美国而言更贵。根据Zillow数据,纽约目前中位数房屋总价为66.85万美元(合471万人民币),人口和面积与京沪对应的都会区住房单价平均为285美元/平方英尺(合2.15万人民币/平米)。不过纽约的房子每年还有平均税率为0.9%的房产税,但在这个背景下,当地房产和土地皆为永久的私人财产。

如果看中位数总价,那么纽约和北京上海相差不大,但纽约的单价低于京沪,且人均GDP是京沪的3-4倍高。

二、消费品与资产价格的分化

如果我们看中国消费品价格,二十年来涨幅是相当理性的,因为二十年来中国的CPI绝大多数时间都在0-5%以内(更准确地说在2%左右的时间居多),可以说,中国的消费品物价在全世界范围内都属于控制得相当不错的。

中国CPI 1986-2019

在这个背景下,为什么还是有这么多人说钱贬值得很快呢?那是因为大多数人都把房产作为参考指标了,而房价正好又不在CPI的考察范围中。

世纪初时,北京二环至三环的房子大约5000元/平米,今天价值10万/平米甚至更高,这就是二十倍的涨幅,很少有消费品物价涨这么多的。

虽然房价不在CPI考核范围内,但房租是其中一个重要部分,而过去十多年房租涨幅和房价难以相比。根据中原研究中心的数据显示,若以2004年5月为定基100,北上广深的二手房均价在2019年7月时分别为832、579、838、897;而四个城市的二手房租金指数分别为201、236、172、207。正是因为房价涨幅远超房租,所以这四个城市的租金回报率从2004年的5%以上下跌到今天的1.5%。

中原二手住宅价格指数

中原二手住宅租金指数

中原指数编制规则

三、两个群体的分化

说完资产价格和消费品价格的分化,就不得不提到城市富人与农民这两个群体。

由于缺少投资渠道,城市房产基本可以视作城市家庭财富的载体,自2000年到今天,不同的城市房价上涨5-20倍不等。2000年以来中国城市的有房居民是财富的赢家。持有大量房产的城市居民账面资产在这十多年几乎是提高了一个数量级甚至更多。

再看农民,农民的经济水平主要看农业生产效率和价格,由于农业技术变革较慢,且中国农民大都是集约型耕种,生产效率和规模难以短时间内跃升,而粮食价格比如大米、小麦、粮油,平均价格大约是2000年的2-3倍,这些产品代表的是农民的盈利空间,也是农民的财富载体,很明显它们跑输了城市的财富载体 - 房产,但却确保了全国人民消费价格的基本稳定。

伴随城市化推进,大量农民进城务工,为城市贡献廉价而充沛的劳动力,但很大一部分务工人员并没有选择在城市置业安家,而是回到老家成家盖房,错过了过去十多年的房地产红利。

中国前5%的人口,从收入和资产来看是可以匹敌发达国家水平的,而且这5%的人某种程度上说比发达国家富裕人口还要舒服。因为他们在享受高收入的同时还享受了超低的人力成本,以极高的性价比享受各种服务,比如10万一平米的小区,一样可以叫免运费的外卖、又快又便宜的顺丰速运、可以用10块钱吃一顿早餐。贫富差距对大部分人来说是坏事,但对小部分人来说未必如此。

2017年以来,我们看到不少地方农村宅基地流转和金融空间逐渐打开,是一个好现象,也许这体现了缩小城乡收入和整体贫富差距的顶层意志。

四、物美价廉的源头

我们对中国的物价应该有一个更全面的认识和更深入的溯源,中国便宜的东西很便宜,贵的东西也很贵,这其中便宜的东西大都是和劳动力紧密挂钩的(比如理发、快递、早餐快餐、电器维修和组装等),另外还有一部分便宜的东西来自于国家对公用设施补贴(比如地铁、公交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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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告诉一个外国朋友,在中国一线城市,可以在一个一平米1万美元的小区楼下找到1-2美元一份的早餐或免费的外卖服务,他一定会惊呆,因为这种差异在全世界其他地方几乎是找不到的,也说明在特殊环境下,两种截然不同的资源所绑定的商品价格差距有多大。

我们在享受物美价廉的产品和服务时,不要只顾着沾沾自喜,因为物美价廉的背后也是另一部分劳动者的低收入和高竞争压力。

富士康工人每天要重复几千次同样的组装动作、早餐店老板凌晨就要开始准备第二天的食材、外卖小哥一天能跑50单以上... 

在那些宏大而充满鸡血的概念下,更应该看到国家的崛起离不开每个普通人的付出,在此,应该向中国所有的劳动者致敬,他们为全社会提供了价低质优的服务,劳动者是最可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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