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四还在桥上抽风。
快白露了,早晚的风都凉。
他依旧薄衫站在桥当间,持剑待风。
以往,村民过桥总是心惊胆战。每逢遇上聂四出剑,木桥便要嘎吱响上几声。再如果遇上聂四爆喝,挑着担子的,胆子小的,也便退回桥头。等聂四抽风结束了,再骂骂咧咧地过桥。
现在,聂四不出剑了,他就是那么站着。有风时站着,无风时也不下到水里切激流,依旧站着。
村东头种玉米的张大虎,挂满了谷仓和他的儿子们说:这聂四啊,当庄稼汉也可以,还会写字。却不下地,终日里念些邪魔外道的口诀,也不知来年吃啥。屋里头的娘们也跟着笑哈哈,揣度聂四身上是否有跳蚤。
村西头打小麦的李二狗,今年收成一般。倒是牛下了个崽。他在河边打牛草时问聂四:聂四啊,你这总抽风,吃啥啊!总抽风,你看风都不来了。
聂四不说话,他就那么站着。空气在身边游动。
这不是从身后北面来的风,没有松针腐烂的味道。反而能嗅到一丝咸涩。这是海风。
“北风不压南风头,浮云成漩淹山走”,聂四语毕,收剑还走。
是夜,张大虎依旧巡察了两遍谷仓,李二狗舐了两回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