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行的举措可以有刺激或推动作用,但不能凭空创造经济活动。央行能做到的基本上就是把未来发生的事情挪到现在。央行的政策不能产生长期效果,它只能让事件加速发生,最终还是逃不过零和效应。正如芝加哥大学布斯商学院 (Chicago Booth School of Business) 的兰达尔•克鲁斯内尔 (Randall Kroszner) 教授在写给我的一封信中所说,央行政策最大的作用在于:
税收政策是政界人士发泄阶级情绪的主要工具。他们一般都会说这句老掉牙的话:“我们不是想敲富人的竹杠,就是要让富人交他们该交的。”我在“It’s All Very Taxing”(2011 年 11 月)这篇备忘录里讲过这个问题。在我看来:(a)“该交的”是多少无法判断;(b) 各路专家众口纷纭;(c)“该交的”似乎总是要多交。
4 月 30 日《纽约时报》(The New York Times) 发表了一篇文章“最大纳税人搬走,新泽西州担忧”(One Top Taxpayer Moved, and New Jersey Shuddered)。这篇文章讨论的是纳税人对增加税率的反应,文章开头讲了新泽西州收入最高的人搬到了佛罗里达州。(新泽西把最高档次的所得税税率从 1996 年的 6.37% 增加到现在的 8.97%,而佛罗里达州不收州政府所得税。)
新泽西州众议院的共和党领导人 John Bramnick 说:“要是你一年赚几亿,要把 10% 交给新泽西州政府,你自己算算是多少。搬到佛罗里达州,一年能省几百万,怎么能怪人家搬走呢?” ……
假设有两座城市。A 城工作多,人少;B 城工作少,人多。由于劳动力相对稀缺,同样的工作,A 城的人比 B 城的人工资高。因为人们无法自由迁入 A 城,所以 A 城的人工资始终高。加入能自由迁入,B 城的人肯定会流入 A 城,最后,两座城市会变成工作机会和劳动力均等,同工同酬。因为资源无法自由流动,才有地域不平等。
我讨论这些的目的不是要给出最低工资问题的答案,而是想说明这个问题没那么简单。规定更高的工资标准,所有人的生活水平就都提高了?不可能。有些企业的效益会降低,有些会难以为继。创业热情可能受挫。自动化生产设施的盈亏平衡点会进一步降低。(今天《华盛顿邮报》的一则新闻标题是“前麦当劳 CEO 说,提高最低工资,机器人会抢走更多工作”。)可能有人失业,有人找不到工作。别忘了,政府和监管部门不能创造财富,它们只能重新分配财富,它们产生的影响受零和效应制约,从长期看尤其如此。
a. 刺激政策无法创造经济增长、财富或繁荣。一个经济体生产的财富数量是一定的。财富可以重新分配,但无法凭空创造。
b. 政府不能让所有人同时受益,基本上只能把一个群体的利益拿过来,分给另一个群体。例如,政府可以增加关税,提高落后行业中工人的薪资,但国内的消费者就要支付更高的商品价格。
c. 总的来说,政府要让一部分人受益,就会使另一部分人损失。对所有人来说,政府的决策几乎都会产生更深层次的影响。法国可以立法保护员工,让企业难以裁员,但是这个政策会削弱企业家和企业主的积极性,使他们不愿创业、扩大规模或招聘新员工。
d. 政府可以激励和推动人们朝某个方向走,但是经济(或经济中的人)未必按政府的意愿行事。例如,20 世纪 90 年代,为了刺激消费,日本政府向市民邮寄支票(这个现象被称为“用直升飞机撒钱”)。但是市民很保守,把钱存到了银行,还是不消费。在这个案例中,政府的行为是典型的“推绳子”(译注:push on a string,绳子只能拉,不能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