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美国西部搞大开发的时候迎来了成千上万的淘金客，而在淘金客“掘金”的过程中，出现了一批卖水和铲子的人，他们不淘金，只为淘金客服务，被称为卖水人。
基于创新药开发高风险、高收益的特点，行业将创新药开发企业称为“淘金客”，而将CXO（医药外包服务）企业称为“卖水人”。淘金客中，有人淘到了金子发了家，有的人却颗粒无收。而卖水人由于服务于所有淘金客，只要淘金客绵绵不绝到来，他们就能赚得盆满钵满。因此，CXO也被认为是一个“旱涝保收”的行业。（点击下载：CXO赛道调研报告）
CXO上承新药研发，下启商业化大生产，在生物医药飞速发展的浪潮中孕育而生，是药物研发产业链复杂化、精细化的必然产物。二者在发展历程中相辅相成，相互作用。新药研发的巨大需求是CXO行业蓬勃发展的基础，后者的高效率与低成本又反过来为新药研发提供了更为强劲的动力。
不过，谈“旱涝保收”或是“颗粒无收”都有其特定的前提和语境：在技术实现突破、巨量资本蜂拥而至、创新药企业蓬勃发展的增量上升阶段，CXO顺应制药企业追求新药开发效率的需要得到了很好的发展。
但是时移世易，当行业开始“内卷”、资本热情消退、创新药行业景气度转向下行周期时，多余产能出清的“寒气”也逐渐蔓延至CXO产业。这时候再谈CXO“旱涝保收”也就不再适用了。
前几日，药明生物在投资者开放日上的汇报触碰到了投资人脆弱的情绪，2023年上半年，药明生物新增订单大幅降低，截至5月底新增订单为25个，明显低于预期，无法达到往年120-130个新增订单数量。这一消息流出后，药明生物股价大跌17%，同时引发了CXO板块股价集体暴跌，次日收盘时，A股康龙化成跌11.1%，凯莱英跌7.19%，泰格医药跌5.85%。
不过比二级市场股价短期波动更严峻、众多CXO企业不得不承认的一个现实是：前两年躺赚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在资本市场重新繁荣之前，是要进入一个相当长时间的存量竞争时代了。
时来天地皆同力：CXO伴随产业升级大量涌现
CXO在国内的发展已经有20多年历史，不过真正成为一二级市场的宠儿也不过是近几年的事情，更清晰的脉络节点或许可以追溯到2015年。
2015年，药品上市许可持有人（MAH）制度的推行让创新型制药企业、小型研发公司委托CXO企业生产药品成为了可能；也是2015年开始，随着国内新药研发热度日益高涨，加上仿制药质量和疗效一致性评价的推波助澜，药品审评与监管政策日趋科学与务实，CXO服务领域开始从服务国外转向同时在中国市场大施拳脚。
从2015年起，大量资本涌入生物医药领域，据医药魔方投融资数据库，2017年至2021年中国企业融资事件数从50件增长至322件，融资金额也从261亿美元增长至661亿美元。再加上联交所、科创板对未盈利医药企业的开放，使上市的生物医药企业数目大幅增加。
Biotech只要讲好故事就能筹到资金。招人，搭管线，组建平台一气呵成。中国创新药IND数量、核心临床试验数量也随之喷发。相比2012-2016每年不到150个创新药首次提交IND，2017年之后，在中国首次提交IND的新药数量逐年攀升，尤其是2019-2021近3年的年均复合增长率（CAGR）达到47%。临床试验数量也在近几年出现大幅增长。创新药企对CXO的需求也与日俱增，再加上三年新冠疫情伴随相关产品的开发需求也为CXO额外增加了大量订单。
从2017年起，CXO开始受到资本青睐，药明生物赴港上市，药明康德、康龙化成、美迪西等集中申报上市，量子高科也宣布重组并购睿智化学，一片繁荣景象。
国内上市/准上市的CXO无论是从公司数量还是收入规模，从业人员数量，人均产出上，都实现飞跃式发展。CXO公司2017年的总收入是157亿元，至2022年则为1192亿元，后者是前者的7.6倍。2022年总体净利润更是2017年的60倍。
国内上市/准上市的CXO历年业绩表现
注：1）数据来源CXO领域研究专家华义文老师文章（详见魔方华义文专栏）；2）鉴于披露信息有限（或无法判断相关员工人数，或未披露净利润，或财务数据缺失年份较多），每年都会有数家CRO公司未纳入统计；3）表中总利润增幅和净利润增幅代表当年CXO业绩表现的平均增幅；
2023年上半年， CXO们估计还是能够交出漂亮的财务报表。药明生物预计2023年上半年营收同比增长10%+，全年同比增长30%，其中扣除新冠项目收入同比增长60%。由于CXO的业绩存在一定的滞后效应，因此，投资人更看重新增的订单量，这将兑现到未来业绩。
不过，正如文章开头所说，CXO主要服务于制药企业。2022年生物医药领域率先受到“资本寒冬”影响，Biotech开始靠裁员、卖工厂、卖管线、转型CDMO“求生”。不到半年，制药企业降低的需求也紧接着影响到CXO，加上新冠疫情逐渐走向尾声，用于疫情预防/治疗产品的开发慢慢终止，CXO的订单也随之消失。
运去英雄不自由：CXO进入存量竞争时代
事实上，远不止药明生物一家订单量锐减，今年一季度，CGT行业CDMO龙头和元生物明确表示，受外部持续经济低迷影响，下游创新药研发的融资压力总体上升，公司部分CGT药企客户融资到位推迟，其项目订单有一定的暂缓或延期。有着“细胞培养基CDMO第一股”之称的奥浦迈2023年一季报数据显示，公司服务的临床前项目数量仅较上一季度增加了2个。
裁员、关厂、价格战，发展海外业务成为了CXO面临困境的应对方式。
今年3月底，业内传出药明康德子公司药明生基临港工厂关闭，裁员约五六十人，生产线大部分停止运营，原定引进的生产设备终止安装；老牌CRO保诺-桑迪亚和春天医药均传出裁员消息。一位保诺桑迪亚员工称，上一秒还在公司认真工作，下一秒就被HR电话通知被裁。
此外，CXO之间通过价格战抢订单的消息也不绝于耳。产能利用率高、能提供一体化服务的CXO公司试图通过降价将一些规模小的CXO挤出局。也有一些企业的CEO充当起了BD的角色，开始去国外抢生意。
这些现象无不说明，新药的研发趋势在相当大程度上也决定了CXO市场的发展趋势。换一个角度也可以看出，CXO想要在低谷中杀出来，需要在整个医药行业的发展趋势中寻找适合自己的升级变革之路。
历史总是惊人地相似，2008年的金融危机波及整个医药行业，包括CXO。不过这次危机使CXO行业完成了整合，CDMO市场逐渐出现了3种类型公司：垂直一体化型CDMO、专长型CDMO以及规模型CDMO。而Catalent和Lonza也在金融危机过后的几年通过业务调整和优化，逐渐发展成了全球CDMO巨头。
那么，中国CXO在此次行业下行周期中该如何度过危机？或许正如魔方此前采访行业人士所说，“今年大家觉得普遍“难熬”，其实就是回归本源的过程。只需要耐心等待，无需破局。等那些思路不对的企业被市场淘汰之后，留下来的企业就可以获得很好的发展。”
启示
每个行业的发展都经历螺旋式上升的过程，市场规律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科学和技术的突破带动整个行业向好发展的过程必定会涌现大量的新生力量，而只有真正做的好，迎合时代和客户需求的企业才能真正在激烈的竞争中存活下来，迈向新的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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