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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山大川都已看腻了,正如大鱼大肉吃腻了一样,现在的人更喜欢原汁原味的原貌,尚未被过度开发的冷门“宝藏”县城,不愿扎堆、开启反向旅游的年轻一代,社交媒体助推等因素,是今年县域文旅大爆发的原因。
但不可否认,县城和小众景点接待能力有限,一旦短时间内涌入大量游客,旅游资源被过度挤兑。
中国有两千多个县级行政区,这里蕴藏着诸多人文和自然宝藏,很多风景不为人知。但在很多地方,文旅景区真正的价值并没有被发现和挖掘,相应的旅游配套也十分贫瘠。很多县域旅游还存在各种安全问题,比如路况差,地形复杂,容易出现交通事故,且一旦出现,因地势偏远,很难得到及时救援。
过去几十年,中国旅游发展的主流模式是大众旅游,很多问题由此而来,比如千村一面、拆旧建新和过于商业化。
很多地方都有搞旅游开发挣钱的冲动。有的古村古镇老东西本来保存得很好,但为了吸引更多游客,修游客中心,把老房子征集了,原住民搬走了,破坏一大堆。
周庄是过度开发的一个代表。它变成了一个大型的游乐场,现在你要去体验那种江南水乡的宁静,已经体会不到了。
周庄的开发模式,被复制到了很多古村古镇身上。杭州的塘栖古镇本来是一个原汁原味的古镇,周庄开发时曾从塘栖古镇买了一批老门窗,轮到塘栖古镇自己开发时,老门窗已经没有了。再想要“修旧如旧”时,当地的建筑团队只能再去别处收购。
西双版纳有的村庄整个都被包给了旅游公司开发,村民变成了演员。在贵州的西江千户苗寨,到了晚上,灯光就像探照灯一样打到天上去,“这哪里像是日常过日子的状态?”
当乡村的日常生活丢失了,最吸引游客的地方可能就慢慢消失了。
云南德钦县的梅里雪山,因1991年中日联合登山队17人在攀登主峰时遭遇山难而被外界所知。1998年,部分遇难者的遗骸出现在梅里雪山下的明永冰川,冰川旁的明永村获得了大量关注。此后,游客蜂拥而至,明永村成为旅游热门地。
明永村是一个漂亮的藏族村庄,但游客大军涌入后,村民们仓促地在公路边上修起毫无特色的商务宾馆来接待游客。游客希望住藏式民居,而不是和城市里一样的宾馆标间。村民放弃了原来的生活方式,不再种田,改为给游客牵马。
1997年,山西平遥古城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名录。时至今日,原住民仍然是平遥古城的一部分,他们开客栈,开商店,还住在古城里面。
而在中国最为知名的大众旅游地之一——丽江。丽江古城同样在1997年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名录,但古城的原住民绝大部分已经迁出,经营的主要是外来者,而丽江也曾被外界打上“高度商业化”“艳遇之都”的标签,受到诟病。
要留住游客,一定要有特色,一定要有文化。怎么在商业化的同时保存文化,怎么在传承的基础上有创新。要挖掘一些人无我有、人有我特的东西。一定要有当地特有的历史、艺术、风俗和生活方式。这样的产品,靠简单的模仿、复制是出不来的,在短期之内急功近利地开发,也出不来。它需要时间的沉淀,文化是一个漫长的积累过程,在经历了快餐式的消费旅游之后,人们最终还是会慢慢回归到深度的文化体验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