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韦一啸
编辑|覆红雪
资本市场有两大顽疾，一是财务舞弊，二是坐庄。
揭露财务舞弊，一直是虎视财研的主业，这方面的文章我们写了很多。关于坐庄，迄今为止我们写过两篇文章，一篇是2020年3月6日发布的《谁在坐庄中潜股份？》，另一篇是2020年10月13日发布的《猛庄时代|谁在操盘仁东控股？》。
这两篇文章发布的时候，阅读量不算高，传播范围也不算广，但是后来中潜股份和仁东控股的股价走势是什么样的，大家翻一翻K线就知道了。
今天，虎哥带大家看第三场电影——《天下无庄|谁在操盘玉龙股份？》
一、铁打的营盘，流水的老板
玉龙股份的身世比较坎坷。
这家公司成立于1999年，2011年上市，实际控制人是唐永清及其三个儿女，典型的家族企业。公司最初的主营业务是焊接钢管，这种钢管主要用于油气管道，技术含量比较低。
公司在上市之前，业绩增长就很缓慢，上市之后，业绩毫无悬念的扑街了。上市当年，在营收同比增长超过20%的情况下，扣非后净利润同比下跌超过26%。
2011年到2015年，玉龙股份一直业绩平平，当然，也不算太差，扣非后净利润一直维持在1亿出头的样子。
这些年里，唐氏家族也没怎么折腾，比如搞搞并购什么的。只是在14年搞了一次定增，融了将近5.2亿资金。虎哥看了下，这些资金也没有乱花，主要是偿还了银行贷款和供应商货款，没什么骚操作。
这个时候的玉龙股份，是一家平平淡淡的公司，过着平平淡淡的日子，有一个平平淡淡的市值。
转机出现在2016年。
这一年，玉龙股份的家里来了个土豪，他就是华夏幸福的老板王学文。彼时的王老板正春风得意，准备在资本市场大搞一盘。
2016年7月，王学文控制的知合科技斥资9.31亿元受让玉龙股份1.33亿股，另外又获得唐氏家族12.77%的委托表决权，一举成为了公司实际控制人。
2017年2月，王老板再次豪掷9.67亿，吃进玉龙股份1.02亿股。紧接着又发起要约收购，以10.39元/股的价格受让约1.56亿股股份，对价大概是16.21亿元。
这一通撸下来，王老板花了大概35.2亿，获得了约50%的股权。当然，对于王总这种身价几百亿的老板来说，几十个亿，洒洒水啦。
王老板进场，新人新气象。第一件事，是把财务报表洗刷刷。
2016年，玉龙股份大笔一挥，固定资产、存货、应收账款统统减值，一把撸了3.59亿，长期股权投资撸一撸，又撸掉3.1亿。这一年，玉龙股份亏损金额高达6.4亿。
随后，王老板又将玉龙股份旗下的多家钢管资产悉数拍卖。玉龙股份从此脱胎，但是，还没有换骨。
2018年，玉龙股份斥资7.9亿，收购天津玉汉尧石墨烯储能材料科技有限公司33.34%股权，准备到新能源领域大搞一盘。
不过可惜的是，这时候，华夏幸福债务压顶摇摇欲坠，王总的手头，没那么阔绰了。
2019年6月，玉龙股份将天津玉汉尧公司的股权作价8.18亿，转让给朗森汽车产业园，转型新能源的梦想胎死腹中。
同月，玉龙股份控股股东知合科技拟转让手头50%的股权，作价27.49亿，最终的接盘方是上海厚皑科技有限公司和济南高新控股集团有限公司，分别承接其26%和24%股权。
厚皑科技的老板赖郁尘成为公司新的实际控制人。
二、两大迷局
当王学文弃盘玉龙股份，厚皑科技和济高控股先后进场接盘之后，玉龙股份开始变得神秘起来。
这种神秘，表现在多个方面。首先，是业务。
王学文入主玉龙股份之后，将其原主营业务相关资产拍卖了，接盘的厚皑科技和济高控股没有新资产注入，那么公司总得干点啥吧？
有意思的是，玉龙股份选择了做贸易，主要是煤炭、化工和橡胶这些大宗商品。
贸易业务的毛利率很低，19年和20年前三季度，玉龙股份的综合毛利率分别仅为1.67%、1.51%。
低毛利率是其次，最关键的是，这种贸易业务需要支付巨额预付账款，从2019年四季度开始，它的预付账款暴增。
19年三季度末，其预付账款余额是4419.25万元，到四季度末，猛增到10.74亿！到2020年三季度末，已经飙升到17.19亿！这个金额，占其总资产的比例将近一半，占净资产的比例超过75%！
做着毛利率不到2个点的业务，支付着如此巨额的预付账款，这样的生意，看着就冒冷汗，因为风险敞口太大了。
根据玉龙股份对上交所19年年报问询函的回复，其合同预付款的比例基本都高达90%！
更有意思的是，虽然支付了巨额预付账款，但是这些预付账款到底支付给谁了？其前五大客户和供应商到底是谁？玉龙股份一直讳莫如深，即使上交所问询，它也没有公开披露其前五大预付款对象及前五大客户和供应商名单。
那么玉龙股份到底跟谁在做贸易业务？它的巨额预付款到底支付给谁了？这是一个谜。
玉龙股份的第二个谜是，它的实际控制人到底是谁？
明面上看，玉龙股份的实际控制人是赖郁尘，但是实际上可能并非如此。为什么这么说呢？
我们先看玉龙股份的董事会。公司一共7个董事，其中3个独董，4个非独董。4个非独董分别是赖郁尘、牛磊、黄永直和卢奋奇。
黄永直一直在赖郁尘的通泰运输集团工作，可以看做赖郁尘的人。牛磊来自济高控股，关键是卢奋奇，他是谁的人？
从公开履历来看，卢奋奇13年开始一直在上海寰亚电力运营管理有限公司工作，似乎跟赖郁尘和济高控股都没有关系，但是我们看到，卢奋奇同时是上市公司未来股份的董事，而未来股份跟济高控股关系密切，济高控股是未来股份的三股东。
所以从董事会成员来看，虎哥认为厚皑科技跟济高控股是五五开的局面。
再看公司高管人员，就更有意思了。公司五大高管，来自济高控股的牛磊、雷学锋分别把持总经理和财务总监两大要职，卢奋奇担任副总，另一个副总郭明是天津玉汉尧石墨烯储能公司的销售副总，真正来自赖郁尘这个派系的，只有黄永直，担任的是董秘。
在公司管理层中，济高控股完胜厚皑科技。
你们说，这样的董事会和管理层，赖郁尘能实际控制玉龙股份吗？
再看玉龙股份最近发起的一桩并购案，拟斥资12.25亿收购巴拓实业（澳洲黄金资金），交易对手方是天业集团，这个天业集团欠济高控股很多钱，多少呢？正好是12.25亿！
如果并购成功，那么这些并购款，最终是要流向济高控股。
那么，谁才是玉龙股份的实际控制人呢？
答案啊，我的朋友，在风中飘扬。
三、天下无庄
电影看到这里，你可能觉得了无生趣。那么接下来，是时候让大家看点带劲的了。
打开玉龙股份的K线图，你会发现，这家公司的股价在2020年3月底之前，了无生趣。直到2020年3月13日，济高控股承接了知合科技1.88亿股，它的盘面，开始热闹起来。
请看玉龙股份2020年2月份以来的股价走势图：
资料来源：同花顺
2020年2月4日，玉龙股份最低跌到4.47元，其后经过了2个多月的小幅拉升和震荡，从2020年4月24日开始，玉龙股份开始了长达数月的拉升，于2020年9月1日见到阶段高点14.19元，涨幅超过150%。
随后，玉龙股份经过了长达半年的横盘，从今天2月开始了第二波的拉升，到3月28日最高价为17.68元。
我们知道，今年2月18日以来，大盘经历了一轮大幅调整，而在这期间，玉龙股份的股价是一路高歌猛进。
在这整个过程，玉龙股份的换手率很低，筹码呈高度集中状态。
前面我们说过，玉龙股份的主营业务是大宗商品贸易，基本面并不佳，也没有什么很热门的概念，那么是什么力量驱动它的股价持续攀升呢？
虎哥研究了这家公司的前十大股东，发现了一些非常有意思的事情：推动玉龙股份股价持续攀升的，是一帮“牛散”。
从玉龙股份2020年一季报到三季报公布的前十大股东来看，它在二级市场的主攻手，主要是以下人员：
刘向东、周国金、高建岳、章琍、范永明、冯波、周祖根、朱秀芬、王冬香、徐国新、盛建伟、何晓娟、汤伟芝、陆文琴、黄凯、曹岳琴、杨建明。
我们不妨称之为“十七罗汉”。
那么这“十七罗汉”纯属巧合还是有备而来呢？虎哥经过追踪，发现他们经常一起出没在一些上市公司前十大股东名单里。
比如“十七罗汉”中的范永明、朱秀芬、汤伟芝、冯波，在差不多的时间段里，出现在上市公司未来股份的前十大股东名单里。
跟随他们浮现的，还有大名鼎鼎的——济高控股。
巧啊，好巧啊。
此外，未来股份里有个重要股东叫周国炳，跟玉龙股份前十大股东之一的周国金名字很相似。
巧啊，好巧啊。
此外，“十七罗汉”中，章琍、王冬香、杨建明、冯波，曾经在上市公司杭齿前进的前十大股东名单中出现过。
巧啊，好巧啊。
而在另一家上市公司向日葵的前十大股东名单里，出现过“十七罗汉”中的黄凯、杨建明、曹岳琴。
巧啊，好巧啊。
这“十七罗汉”中的人员屡屡一起愉快的玩耍，是真的碰巧呢碰巧呢还是碰巧呢？
答案啊，我的朋友，在风中飘扬。
结束语
电影看到这里，就要剧终了。
最后，请欣赏片尾曲——《原来你也在这里》：
请允许我尘埃落定，
用沉默埋葬了过去。
满身风雨我从股市来，
才隐居在这K线里。
该隐瞒的事总清晰，
千言万语只能无语。
股票是天时地利的迷信，
喔，原来你他妈的也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