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首发于2019年6月29日，今天上线内容为《2019年年中投资总结》，欢迎关注。
2019年5月24日，银保监会和中国人民银行联合宣布鉴于包商银行的严重信用风险，为保护存款人和其他客户的合法权益决定接管包商银行，为期一年。根据后续的信息披露看，包商银行的风险主要是由其大股东“明天系”造成的。包商银行2017年就没有发布年报，根据笔者事后搜集到的一些材料看，包商银行2017年中除了核心一级资本充足率7.28%跌破警戒线以外，其他的经营指标并没有严重到不可收拾的底部。显然，包商银行的问题更多体现在报表的细节上，从这些细节似乎可以隐约触碰到一些经营的真相。这些细节包括：很高的应收投资资产占比且拨备不充分，表外业务特别是银行承兑汇票超常规发展，资产质量快速恶化，吸储能力较差过于依赖同业负债。
而之前于明天系传出诸多“绯闻”的香港上市公司哈尔滨银行，近期也受到了包商银行被接管消息的影响。哈尔滨银行成立于1997年2月，总部位于哈尔滨市。2014年3月31日，哈尔滨银行在香港联合交易所主板成功上市（股票代号：06138.HK）。前几年，曾经传出哈尔滨银行希望回归A股上市的消息，但是最终未能成行。虽然，哈尔滨银行一再否认其前十大股东中多家民营公司和明天系存在关系。但是，这些民营公司和明天系控股的多家公司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包商银行被接管也把哈尔滨银行推到了风口浪尖。
笔者作为一名银行投资者，并无意根据不充分的证据推断哈尔滨银行和明天系的关系。笔者只是希望通过报表中的细节观察一下哈尔滨银行是否存在和包商银行类似的风险。通过哈尔滨银行披露的2018年年报，笔者发现哈尔滨银行虽然2018年的业绩差强人意，但是表面上看似乎没有太严重的问题。但是，通过仔细阅读财报还是发现了一些令人怀疑的信息。
贷款资产质量行业偏差较大
根据哈尔滨银行2018年的年报，贷款的不良率1.73%同比2017年的1.7%小幅上行。虽然，不良偏离度，覆盖率和拨贷比表现很一般，但是也都勉强过线了。不过，在研究了年报第49页的行业不良分布情况后，有些数据引起了我的注意。如下图1所示，建筑业，房地产业以及租赁和商业服务业这3块的不良率超乎寻常的低。我们都很清楚，哈尔滨银行的信贷投放主要集中于东三省，华北和西南地区，而这3大区域的经济去年都表现一般。而这3个子行业的放贷量本身就比较大，结果不良率有这么低，不得不引起了笔者的怀疑。
图1
因此，笔者特地挑选了上市银行中资产质量控制比较好的三家银行：建设银行，招商银行和兴业银行来做一个横向对比。我挑选了2017和2018年这4家银行在这3个行业的不良分布信息进行比较，如表1所示。可以发现，其他3家银行的这三个行业的不良率还是比较相似的，房地产行业的不良率在1~1.7%之间，建筑业在1.2~2.1%之间，租赁和商务服务在0.46~0.55%之间。而哈尔滨银行这三个行业的不良率显著低于其他三家银行。另外，在观察租赁和上午服务行业，在2018年3家银行的不良率同比都有所上升，而哈尔滨银行的不良率在2017年非常低的基础上再次大幅下降。这似乎和其他银行体现出来的行业趋势不付。而这3个行业在哈尔滨银行的全部贷款中占比高达28%在对公贷款中占比达到50%，这么一大块贷款其不良率如此之低且和行业均值相差甚远，让人不得不心生疑虑。
表1
银行承兑汇票占比过高
银行承兑汇票是银行开展的一项表外金融服务，一般要求出票人将承兑金额等额的资金或者一定比例的资金存入银行作为保证金。银行开具一定期限的承兑汇票，并收取出票人一定金额的手续费。由于银行承兑汇票信用等级高，也经常被收票人用作再贴现的担保票据。但是，今年来一些银行为了盲目扩大票据业务规模或者增加表外业务收入，放松了对于开具承兑汇票的审查手续，降低了资质要求。这就给少数企业利用虚假销售合同或者关联交易骗取信贷资金留下了漏洞。通过阅读哈尔滨银行的年报可以发现其银行承兑汇票的业务远超其他银行的水平，如表2所示。哈尔滨银行承兑汇票占总资产的比例高达12.06%，远高于其他几家参考银行。而且更奇怪的是，哈尔滨银行的存款披露信息中，只有对公和零售两个分类，并未把保证金存款单列披露。不知道它们是无心之过还是有意为之。笔者只能说哈尔滨银行的信息披露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过高的银行承兑汇票业务占比必然给该银行带来额外的风险，而这些风险是投资人很难从报表中评估的。
表2
非标资产占比过高
众所周知，最近两年监管机构推进的金融供给侧改革一直在强调限制非标资产的发展，要求对非标资产进行穿透管理。主要的原因就是非标资产中存在明显的风险计提不足，风险披露不透明等问题。很多银行在前几年负债靠同业，资产配应收投资非标。这从事实上绕开了资本金，存款准备金，减值计提等多个限制，加速了银行上杠杆进行规模扩张。而随着2017-2018年流动性地收紧，一大批非标资产的风险开始暴露。而即便是在严控非标占比的大环境下，哈尔滨银行的金融机构发行债务工具总量不降反升，如下表3所示：
表3
从表3中可以看到，哈尔滨银行的非标类债权资产占总资产的比例高达25.67%。即使是号称同业之王的兴业银行其非标占比都远远不及哈尔滨银行。而对于这些非标资产的计提比例只有1.94%，如果非标资产全部按照穿透管理，或者未来全部回到贷款科目下，对应的资本消耗和减值补提的需求都会对哈尔滨银行的经营造成困难。
所以，从上面的财报分析可以看出：哈尔滨银行目前的资产结构，业务模式和风险点都和包商银行有很多相似之处。至于未来，哈尔滨银行是悬崖勒马——放弃盲目规模扩张转向踏踏实实地服务本地小微企业，还是在盲目规模扩张的道路上一条道走到黑，步包商银行的后尘。这是哈尔滨银行的掌舵人需要想清楚的问题。